2007年4月4日 星期三

再開不知等何時──公館玫瑰,再見。

在湯姆大叔的路邊一棵榕樹下看到了公館玫瑰再會吧這篇。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在螢幕前打字的時候,忽然覺得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有一種類似難過的感覺,於是放著寫到一半的求職履歷,放著久未更新的紐西蘭遊記,試看看能不能亂寫出什麼東西。

認識公館玫瑰,一定是國中開始的事,那時候我總要穿著制服背著大大的書包,穿過公館走路上學,下課回家。記得國一的時候,每次都覺得玫瑰那邊的羅斯福路人好多唷,只要走那邊回家就會晚個五六分鐘才到。後來台大把現在是第二活動中心的那塊違建收回,而台大校園那邊在挖捷運,整條常走的羅斯福路都變成了工地,逼不得已的我才走公館商圈回家。我的書包永遠都很大,因為我每天都會把課本背回家,陶侃搬磚隔天再背回學校。每次走過公館,都覺得好卡,不小心就會卡到人 (如果我那時候沒天天搬磚,現在可以再長三公分嗎?)。就在那時候我發現了公館玫瑰,那時候的公館玫瑰還不是在現在的地方,還要再更靠公館圓環一點。

對國中的我來說,全世界最偉大的女歌星莫過於是張清芳了,忝為和她國中同校的學弟,那時候迷她自然其實有點類似本能反應。不只是我,我的好朋友們也都很迷她,她的聲音總是那麼的高,一不小心就會高到天上去。如果放學有空,心情又夠好的話,我就會違反導師放學要立刻回家不要在路上逗留的禁令跑去公館玫瑰裡面逛。那時候錄音帶還擺在一樓,二樓是一個未知的世界,看著一樓滿滿排成一面牆的錄音帶,我總喜歡在那邊找著我的張清芳學姐。到有一天存夠了錢,再買一卷回家,努力湊我的集點卷。那時候的集點卷還有分點數和顏色,同學間總是會拿來交換聯絡感情,那時候的公館玫瑰對我來說,是天底下唯一一間唱片行。什麼?你說公館還有宇宙城?可是我不知道呀,對一個認為張清芳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女歌星的國中生來說,宇宙城存不存在對他來說有差嗎?宇宙城也不過是一家賣著他全部都不懂的唱片的唱片行。我還可以告訴你那時候汀州路還有兄弟唱片行呢。但那又怎麼樣呢?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高中生了,高一的功課還沒有很爛,所以我也還沒開始留校念書,每次放學回家我總喜歡多坐一站公車到公館,跑去公館玫瑰看看最近又出了什麼新東西,然後在路上買個零食回家吃。每次在公館走都會遇到國中同學。那時候公館玫瑰對我而言,是放學回家的中繼點。那時候的我已經不再那麼愛聽張清芳,也開始聽搖滾樂,聽來聽去就是魔岩和真言社的歌手,雖然儲存媒體從錄音帶變成了CD,我還是只喜歡在玫瑰一樓。

然後我成功轉型成為大學生兼偽搖滾青年了,那時候我還有在上音樂543,迷上了老搖滾。雖然大眾唱片行台大店離家裡更近,可是他們賣的是什麼東西呀,那種靡靡之音才不是我這種偽搖滾青年愛聽的東西呢。那時候的我總喜歡在從新竹回家的車上先跑到公館,用我一星期僅存的零用錢買一張CD,那時候我一星期買一張CD,公館玫瑰對我來說,是敗家的好所在。我已經忘了我在裡面發現了多少屌貨,可是我忘不了發現屌貨的時候,在貨架前又驚又喜的心情。玫瑰唱片搬家了,我也踏上了二樓,而我覺得玫瑰唱片的buyer比大眾的有眼光多了的想法大概是從時候開始的吧。

後來我從偽搖滾青年轉成真娘泡青年,買東西的地方也從玫瑰大眾轉到了家裡巷口的誠品音樂,到後來CD變得更貴我也越來越不想買CD了。公館玫瑰對我來說只剩下一張過期的金卡,而且過期很久很久了。我還是偶爾會去玫瑰二樓逛逛,可是只剩下單純想要看看有在賣什麼的心理,玫瑰唱片對我來說,也變得可有可無了。

不過,當看到公館玫瑰要關門的消息,心裡還是有一點點感慨,好像童年回憶被關了一個部份起來。公館附近兩家大眾只剩下一家,玫瑰也要關門了,或許這真的是唱片業的冬天吧。永不凋零的花果然只存在愛的代價歌詞裡。而我想到的花若離枝,再開,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唱片業的春天,真的會再回來嗎?

3 則留言:

  1. 如果我的童年也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
    不只會天天逛唱片行
    而且到最後很可能會偷拿爸媽的錢去買錄音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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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引用引了那麼久終於送到了,真感動。
    這種速度,感覺有從台北寄信到台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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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公館玫瑰似乎是沒預警就關了啊
    那裡我買了很多唱片,Joni Mitchell的唱片曾經沒齊全的在公館玫瑰陳列...價格又便宜..
    長大就是告別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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