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3日 星期日

剪髮不奇遇

仔細想想,在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在家庭理髮廳剪過頭髮。

從有印象起頭髮大部分是爸爸剪的,就只有更小的時候給阿嬤帶的那陣子阿嬤會把我帶去給四姨婆剪。爸爸大概幫我剪到國中還高中,然後有一陣子是在高中理髮部剪70還是80元的頭。到了大學以後就跟著媽媽去給髮廊,或是說美容院/ 造型沙龍剪。然後就一路到現在了,中間雖然陸續換過幾家髮廊,從指定設計師後來覺得也沒差就變不指定設計師。也不能說我越來越不重視外表啦,只是認清了如果有一天要檢討為什麼從來不會被誤認為是金城武,我知道答案一定不會是出在髮型。不過雖然剪髮的價格越找越便宜,但試過一兩次捷運站的理髮廳,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剪完頭髮可以順便洗個頭放鬆一下,就繼續找髮廊剪。

今天下午覺得長度也差不多了,就跑去常去的髮廊想說要剪。結果一進門造型師就說沒辦法接,每個師傅都有預約的客人,除非我願意等很久。想想算了,畢竟我也是特別跑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在這邊耗不如早早剪完回家也好。叫我隔幾天再來也懶了。乾脆附近隨便找一家。

走在路上看到有一間也是寫造型沙龍的,但是價格就是家庭理髮廳的價格,想說試試也沒差,當初在宏都拉斯語言不通也就這樣剪了,這裡是在台灣,總不可能把我整顆頭都剪掉吧?於是就推門進去了。一進去發現是個阿伯和阿姨在幫人剪頭髮,看到我就用台語招呼我坐下來,說他們快剪好了,要我稍等一下。心想反正來都來了,就這樣吧。

一面等一面觀察客人,發現一個是外籍移工,一個居然是我常去的餐廳的老闆娘。我想這間理髮廳大概是附近人家的好厝邊。阿伯一面幫外籍移工做造型,一面問她是不是要和男朋友約會,不然怎麼今天造型那麼漂亮?小姐有點害羞說男朋友就在外面等,阿伯說難怪難怪。阿姨和老闆娘在聊幫媳婦坐月子的事情,我反正也無聊就加減聽著八卦。

不過比較奇怪的是後來有進來兩三個穿得很時髦的小姐,說「我們有預約。」,就往店裡走。然後走到我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就消失了。我想說這麼時尚的小姐們該不會也在這邊剪頭髮,難道這是傳說中手藝很好的秘店嗎?不一會就聽到髮廊深處傳來電子音樂,感覺又像是從地下室傳出來的,而且是節奏滿重的人聲合成舞曲。小姐們再也沒有出來(一直到我剪完都沒有),我一度以為她們是我的幻覺。但我明明有聽到老闆在聽到她們說有預約的時候有稍微出聲打個招呼。而電子音樂傳出來的時候餐廳老闆娘也是神色自若好像這是很正常的事,我想我就不要少見多怪了。後來大概放個幾首歌,舞曲的聲音就消失了。

輪到我剪了,是阿姨來幫我剪的。我用台語交代了一下我要的髮型,「我欲剪較短的,愛會當抓,刺刺的彼種。但是短莫給人看到頭皮。」我一面被剪頭髮,一面在擔心會不會被剪得很老氣;但阿姨一面剪一面問我要怎麼調整,看來是個老手。我沒戴眼鏡,就她怎麼問我怎麼好。阿姨還用專業的眼光告訴我兩邊也要推高,不然髮型會很怪,反正她問我什麼我也就都答應她了。不過我其實沒戴眼鏡什麼都看不到,一面擔心一面告訴自己說,沒關係,只是頭髮被剪掉,不是頭被剪掉,頭髮會再長的。最後最後阿姨給我看的時候,我要憑良心說,其實我也沒認真看,就覺得怎樣都可以,反正只是顆頭而已,總之平安無事剪了個頭。而洗頭髮的時候,阿姨帶我到髮廊深處,我想仔細看小姐們是消失在哪邊,但實在找不到機會細細研究。倒是在一個鋁製大水槽,就是洗拖把洗抹布的那種大水槽,被阿姨抓去洗了頭。

回家給牽手看,她是說還可以。我自己重新照了鏡子,覺得該怎麼說?就是一個有抓的頭,畢竟阿姨在剪完頭髮也幫我用超香的髮雕幫我抓了一下。說不好看也不到不好看,但說很時髦或什麼,好像也沒有。我照鏡子第一時間的感覺是中規中矩,這是我唯一講的出來的評語。一直到我洗完澡,重新吹了一次頭髮,我忽然認清了沒抓頭髮以前我的整體造型會是什麼樣子,就是鳳梨的樣子。但這是我頭型的問題,也怪不了別人。而我也認清髮型剪出來到底是什麼感覺,就是大學理髮部剪出來的感覺,或是說每個爸爸去家庭理髮廳剪出來的感覺。果然!

但是我還是好想知道那群小姐是消失在哪裡,還有那個電子舞曲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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